星期二, 9月 27, 2011

如是一隻燈蛾

給錯過的M君:

  一隻灰蛾,在點燈夜讀的明夜中到訪,而總在最專心之時方發現它。或眼角驚見其拍翼而臨,或發覺光線異然,抬頭一看方知其安然悽於燈中取暖。夜讀總會引來趨光的小蟲,小蟲誤闖,我通常也抓起放生了事,會飛的更好,拿書趕幾下子就會飛走。雖先是嚇到,但還是小心地送他出窗外,請小蟲回室外總是只求心安理得,但灰蛾的默默而臨,有如回憶的偷襲,帶著無名的恐懼感。

   記得祖母老去,回鄉披麻帶孝,完成儀式後晚間休息之際,多半會有飛蛾入室,而燈蛾總在夜晚悄悄留在牆上,第二天醒來不知所蹤,鄉親都以為這是先人回來看我們的化身,著人不要趕走或打死它們,也許是外型暗灰而與死亡拉上不可言之的關係,而我也不自覺地留意起灰蛾來,彷彿有幾天如草木皆兵的就算飛過的小蟲也願意相信是老去先人正在探望我們。

  我與祖母並沒有親切的關係,只道一年回鄉數次,去探望她時都見其皺起的臉上有笑容,行動慢慢的去拿出零嘴、泡茶招待,她的鄉下話我一個字也不懂,要懂廣東話的親戚代為翻譯,奇異的記憶油然而生,有延遲的表情,有延遲的對話,有延遲的感覺。最記得是有一次回鄉,看到飛蛾在窗軌上產下紫紅色半透明的卵,然後虛弱地死去,回去後好奇一查方知道蛾在死亡前方會交配產卵。死亡跟誕生,像只有一個空格的距離。自此蛾的出現,似不斷提醒著回憶的偷襲過程似的。

  M君突然地老去了,一開始我並不想相信,想欺騙自己瞞混過去了事。一天上去面書,Top news全是你的照片,都是別人欠你的,現在還給你,你不會收到,但他們會比較快樂,因為總有虧欠於你,就像殯儀一樣,是給活人看的,而不是迷信死亡後的世界想像,繁雜的儀式過後,就會覺得事情完結了,不會再永遠在悲傷中活著。這些快樂的東西以偷襲的方式突然出現,收好的鋒利回憶又崩解而被刺痛,但我不忍觀之,好幾天不敢上去,因為一首歌,一張照片,一些遺憾,都把情緒搧動成波譎雲詭的海,在好些日子腦中不斷倒帶著,竟夜不眠。


   還幸,這種不安在偶然之下得到慰解,同學去年貼上一張照片,一隻飛蛾停在玻璃窗外,灰斑翅膀的恐怖不見了,卻帶笑臉而來--凡事總不止一面,恐懼之中始終會帶笑。給錯過的M君,我倆有緣相見,自知忙碌累事,無緣長聚,短聚也不得多見,唯有他朝吾體相同,來日相聚。生與死的扣連,不是重生轉世,而在方死方生的不滅,你我均是生命中的過客,無論長短,只惜突然而止,如撲火之蛾的偷襲成功,以生命的長度為止。停留,在記憶中於是又多了鋒利的一角。

星期日, 9月 18, 2011

空白一片

看來我不能再信任電腦了,就像被一個滿口謊言的女人騙了一樣,對女人再也提不起信心一樣。

終於明白為什麼作家都用手寫稿,終於明白為什麼都2011年了寫作叫做爬格子而不是爬鍵盤,大概都曾經歷電腦收皮什麼都失去了的谷底式絕望跟被外力清洗之無名空白吧。想起看過左丁山的一篇文,說陶傑拿一張白紙,懷中拔出一支鋼筆,手起筆落就寫下一篇文傳真去報社交稿,真令人神往。

還有得找幾千元來做資料回復了。。。